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欧洲系列 — 条顿骑士团与圣剑骑士团
在北方十字军展开行动之前,波罗的人的信仰还处在“多神信仰”阶段。由于事实已经处在基督教世界的包围中,波罗的人成为基督教徒,可以说是必然的事,无非是成为天主教徒还是东正教徒的问题。从地缘位置上来看,天主教世界的赢面会更大。今天立陶宛、拉脱维亚属于天主教国家,也是地缘博弈的结果。单从这点来说,它们一直谋求并最终与俄国人脱钩这事,也不会让人感到意外。然而今天作为波罗的人中硕果仅存的两大民族:立陶宛人和拉脱维亚人,总人口也不过400万人。在如此复杂的地缘环境中,以这样一个人口数量保持民族特性,并且成就两个独立的国际政治法人地位,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。 大多数情况下,一个体量不大的民族能够顽强留存下来,并在政治版图上拥有一席之地,与它曾经拥有过的辉煌历史有关。比如今天包夹于中、俄两国之间的蒙古,之所以没有被其中一方所消化,就与成吉思汗为这片高原带来的荣耀有关。当然,保持民族特性与政治上的完全独立并不能划等号。在大国相争之地能够做到这点,通常是大国博弈的结果,漠北蒙古和波罗的人的情况莫不如此。接下来的内容有助于我们了解,波罗的人是如何做到这点的。 就对波罗的人的征服来说,后发的条顿骑士团要成功的多。从公元1226年,条顿骑士踏上这片土地起,经过半个多世纪的征战,这些曾经在耶路撒冷沐浴过圣城之光的德意志人,基本完成了对古普鲁士的征服。14世纪初,条顿骑士团将其总部从威尼斯迁至普鲁士,意味着完全放弃地中海的事业,转而全身心的向建立一个独立的“骑士团国”努力。相比之下,在利沃尼亚的圣剑骑士团,命运就要坎坷的多了。在条顿骑士加入北方十字军阵营10年后,圣剑骑士的征服工作遭遇到了重大打击。 当我们在地图上把普鲁士和利沃尼亚的范围画出来,会发现二者并没有完全对接起来,这片看起来被两大骑士团忽视的土地,就是今天的“立陶宛”。当然,实际情况自然不是德意志人没能看上这片土地,而是他们没有能够征服立陶宛。在圣剑骑士团扩张利沃尼亚、条顿骑士团入主普鲁士之后,立陶宛境内的波罗的海诸部开始组成联盟,以抵御德意志人的入侵。公元1236年,圣剑骑士团在入侵西立陶宛时(苏勒战役),损失了包括大团长在内的大批骑士,从此一蹶不振,并随即为条顿骑士团所合并。 一场战役导致一个骑士团衰弱,在战略层面上并没有说服力。要知道,在地中海的圣战中,三大骑士团都曾经多次遭遇到类似损失。事实上,只要欧洲方面还在一直为圣战努力,这些“军事修道会”就不愁没有志愿者和资源加入。影响圣剑骑士团满血复活的原因,其实正是在条顿骑士团身上。在宝剑骑士团作为北方十字军唯一的“僧侣骑士团”时,他们无疑是德意志的圣战者,在波罗的海方向的唯一选择。而在条顿骑士团加入之后,基于它参与“正宗”十字军的经历以及更大的影响力,无论是神圣罗马帝国的那些君主,还是志愿献身圣战事业的志愿者,会倾向于把资源注入条顿骑士团。 类似的竞争,在同样创建于法兰西的医院骑士团和圣殿骑士团中也存在。从竞争的结果上来说,圣殿骑士团在法兰西的收获显然要更大。不过中国有句古话叫“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”。当十字军东征的事业难以为继,圣殿骑士团有法兰西的势力存在,反倒为他们惹来的杀身之祸。反倒是被排挤到意大利一带的医院骑士团,成为了最终的受益者。 如果条顿骑士团不能够在波罗的地区打出一片天地,他们回到德意志的下场也不会比圣殿骑士团好到哪去。抛开刚才说的影响力原因,普鲁士要比利沃尼亚离奥得河更近,才是他们在竞争中胜出圣剑骑士团的根本原因。从地缘政治层面上来看,条顿骑士团如果能够成功的话,普鲁士与德意志本土连成一片的机会要比利沃尼亚更大(后来也的确如此)。在这种情况下,条顿骑士更受青睐也就不奇怪的。 不过圣剑骑士团并没有消失,他们在名义上归入条顿骑士团后,仍然独立在利沃尼亚打拼,而条顿骑士团的领导者,也很少干预利沃尼亚地区的运作。这种合并很容易让人想起国内互联网O2O领域中,最近发生的几起合并事件(如滴滴-快的、美团大众),本质上都是为了减少竞争中的消耗,共同开拓市场。当然,合并的模式有很多种,像条顿、宝剑骑士团这种业务实质独立的做法,就很有点“双CEO制”的意思。虽然在企业并购案中,这种“双CEO制”往往只是过渡阶段的做法,但原本很有可能被条顿骑士团完全消化的圣剑骑士团,却一直留存了下来。甚至在条顿骑士团世俗化变身成为“普鲁士王国”后,依旧没有消失。 出现这种情况,很大程度与一个国家的出现有关。至于是哪个国家,又对这场复杂的地缘政治博弈造成了什么影响,我们下节再接着解读。